下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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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參見萬熙帝君”
君陌冷笑一聲,“嗬,是該惋惜。”
紀源轉身的腳步一頓,時溪毫不懷疑,他要被氣得下界了。
時溪湊過去,小聲道“他應該不是我們理解的那個惋惜。”
君陌也湊過去,和時溪腦袋抵著腦袋道“那是我理解錯了,可能是我識字不多吧。”
時溪驚了,自動把君陌識字不多默認為不識字,畢竟大魔神也是要麵子的
時溪略微後退,看向君陌的眼神越發憐愛【大名鼎鼎的魔神竟然不識字,真的太慘了,魔界慘案!】
時溪大手一拍,聲如洪鐘“沒關係,以後我教你識字,你不必傷懷!”
門外紀源不顧帝君形象翻了個白眼,側過身,一臉鄙視地看向君陌,又看向時溪道“你說誰?他不識字?他不識字!”
紀源這一側身,門外的文星神君看到了君陌,瞳孔一震,君陌摩挲了幾下杯壁。
文星神君會意,斂下心神,忍住激動,抱著一遝卷綜儘職儘責的扮演一個莫得感情的書架。
時溪皺眉,瞬間飛身到紀源身邊,厲聲道“你的眼神我不太喜歡!”
“啊,我,我”紀源心道【媽的,裝可憐,誰不會啊,】想著紀源垂下眼眸,好一副落寞之態,
時溪即將脫口而出的斥責就那麼卡在喉嚨裡,不上不下得,
【若他是我的命定姻緣,那我這番言語動作,為旁人下了他麵子,豈不是會傷了他?一覺醒來,愛人遠離我,怎麼想怎麼虐,仙界第一虐】
時溪想著,上前一步,剛想伸手拍拍紀源肩膀安慰,就被一股大力拽了下來,君陌抓著時溪的衣角,臉色蒼白,眼尾略微泛紅,氣若遊絲“我,我剛有點頭暈”
說著就要儘力站起來,時溪獰眉,一把將君陌打橫抱起,道“閉眼休息。”然後繼續麵無表情地看向紀源,道“紀源,你乃是仙界帝君,萬仙之首,應當博愛,不可因任何原因輕視任何生靈。”
“嗯,”紀源膝蓋好似中了一劍,【媽的,一萬年了,還是這麼不要臉!】
文星神君不動如山,實則腦電波瘋狂發散,神力散開,呼叫自己的小夥伴過來看戲。
要說這吃瓜就冇人不積極,不過一瞬,除卻出任務未歸的朔輝真君蔡鐸,紫陽真君紀行,花神步安然,德陽真君薛晨,水神步青淺都拿著卷宗過來參拜。
紀源更氣了【平常怎麼不見你們這麼積極呢?那是魔神,可不是你們的君上,也不知道積極個什麼勁】
步安然【哇哦,君後還是這麼勇猛】
薛晨【你們不覺得君上有點茶茶的嗎?】
幾個人的腦電波瘋狂傳送,頭髮都快要滋啦冒煙了。
時溪將君陌往上顛了顛,看向剛來的幾人,總覺得他們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。
“我好了,可以下來了。”
君陌的聲音自耳邊響起,金蓮又晃了晃,時溪垂眸看向君陌“不礙事,你剛醒來,再休息一下。”
“好”說著君陌額頭抵在時溪頸側,從紀源的角度看去,似是在親吻。
紀源氣急,但又不能發作,隻好轉移注意力,把視線轉移到卷宗上,越看眉頭皺得越深。
時溪低頭湊在君陌耳邊道“你等一下,我換個姿勢。”
“嗯”
時溪說著,一用力,君陌就坐在了時溪的手臂上,和時溪對視一眼,淡定地摟住時溪的脖子
時溪和君陌是淡定的很,但是著吃瓜群眾已經快變成尖叫土撥鼠了。
實在是這個姿勢太,嗯,顯得他們的君上太小媳婦了!
白非【為什麼君上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?他不驚訝?】
步青淺【顯然不止一次了,隻是我們第一次看到罷了!】
薛晨【有道理】
步安然【有道理】
白非【紀行呢?則呢麼不說話】
步安然【讓他說話,你不如讓豬上樹來的實際】
白非【有道理】
薛晨【非常有道理】
紀行【關係不語】
眾人翻了個白眼,繼續看戲。
紀源目瞪口呆,內心瘋狂刷屏【不要臉,真的很不要臉】
時溪不理會眾人的表情,道“拿來我看看”
時溪一手抱著君陌,一手去拿卷宗,紀源懶得搭理君陌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,隨手將卷宗遞給時溪。
剛遞出去就後悔了,原因無他,這可是和萬神宗有關的案子啊!
時溪接過卷宗,另一個手指修長瑩白,如蔥如玉,指尖微微泛著瑩白的手伸向卷宗,同她一起展開,時溪為了方便他檢視,還微微往高拿了拿。
二人的表情如出一轍,皆蹙眉沉思。
看罷後,時溪道“帝君,此事我自請前去。”
紀源一愣,本想拒絕,但是卻一時找不到藉口,隻好道“此事我原本也是囑意你去的,你剛醒來,積攢些功德願力,也有助於修煉,此時你既願意前去,那自然是再不過了。”
“謝帝君”說罷關了臨淵閣的門,將眾人隔絕在外,自己抱著君陌回了寢殿,將君陌放在床上,道“你休息一下,我去收拾收拾,此事怕是有些麻煩,短期內我們應該不會回來。”
“好,聽你的”
“嗯”
門外
紀源冷冷地盯著白非,白非絲毫不懼,略一行禮“帝君,臣告退!”
其餘眾人像是忘了要給帝君看卷宗,也匆匆告退。
紀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,甩了甩衣袖,回了議事廳。
轉過身的白非將卷宗遞給身邊的小童,和眾位同僚道“君上終於回來了,紀源那個傻叉好日子到頭了!”
眾人異口同聲道“誰說不是呢!咱麼的好日子要來了!”
薛晨道“想當年,我們是何等的瀟灑肆意,卻在卻要受這傻叉的起”
步青淺道“隔牆有耳,回神殿再說”
步安然“我妹妹說的有理”
“嗯”
要說紀源怎麼不尋個理由直接貶了白非等人呢,實在是因為他們功德太大,且辦事效率極佳,貶了他們,仙界運轉難以自如,這就是所謂的,隻要有實力,哪裡都是硬茬。
片刻後,時溪估摸著君陌應該緩得差不多了,輕叩寢殿的門,道“君陌,可好些了?”
君陌起身開門,道“好了,走罷”
時溪看著麵前雖仍是一身玄色衣袍,但明顯不一樣了的君陌,心口又開始痠疼起來,一個不注意直直地向前栽倒,君陌忙伸手接住,急道“怎麼了?”
說著就把時溪打橫抱起,快步放在床上,手心貼在時溪的後背,源源不斷的神力開始遊走在時溪各大經脈。
【????我身體這麼廢了嗎?已經不排斥外力了?直接就讓另一股力量進來遊走?還隱隱有些歡喜?】
時溪此時很絕望,本想著活了一萬年了,可以當條鹹魚不用修煉了,可是這情況,她敢不修煉嗎?顯然是不敢的,畢竟年歲越長越惜命,隻是未到要命時。
忽然手腕處的筋脈痠疼起來,時溪目光一淩,【這就準備動手了?可是他不是冇恢複記憶嗎?我當時就應該先下手為強的】
想著時溪就欲轉身給君陌個大招,卻發現動不了了,動,不,了,了!
察覺到時溪輕微的抗拒,君陌溫聲道“乖點,不要亂動,我在給你療傷。”
時溪停下了動作“???療傷?我什麼時候受傷的!”
【難道剛剛他暗中傷我?他這麼強?無知無覺就傷了我,現在再救我,那到時候打起來,我就不能以恩人自居,我倆之間必然又是大地昏天黑地,日月無光,】
君陌一看時溪的表情,雖然此時並冇有表情,但作為讀溪機,君陌此時就是知道時溪定然又在腦洞大開,想到九重天去了。
君陌抬手握住時溪的手腕,上麵的已經潔白無瑕,再看不出半點傷口,“這裡,曾受傷。”
時溪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手腕,清淺一笑“你說這啊,不過是磨破了點皮罷了,不礙事。”
“有事”君陌垂眸摩挲那一小塊皮膚,眼底閃過寒光。
【他難道是雷係術法?怎麼還帶放電的?但是雷係術法同時修火係嗎?怪燙的。】
時溪向來有疑問就找人解惑,當即道“你是火係術法嗎?”
君陌早就習慣了她隨時隨地變換話題的習慣,道“不是,是冰。”
“那你真身是什麼?”
“火鳳”
【原來如此,怪不得呢,還能有比火鳳更帶火的嗎?隻有這雷,冇聽說過一路火花帶閃電嗎?】
時溪點點頭“嗯”
“好了嗎?我們該出發了”
君陌道“你還有哪不舒服嗎?”
時溪仔細感受了一下道“冇有了”
“嗯,那邊走罷”
說著起身拉著時溪的衣袖就要出去,時溪本想再次幻化出靈蝶帶路,但忽然想到靈蝶也冇去過啊,怎麼走?
時溪扯扯了君陌道“君陌,你知道安陽城在何處嗎?”問完就傻眼了,【差點忘了,這位也失憶了,即便是知道,現在也不知道了。】
哪知君陌點點頭,道“卷宗上有寫,按照卷宗走,應當不會錯。”
“卷宗上還有些這個?我怎麼冇見?”
君陌拉著時溪邊走邊道“大概是我擋著了吧”
“可能吧”
時溪忽然注意到君陌袖口的小火鳳,道“誒,這是你的真身嗎?”
君陌順著時溪的視線看過去,似是想到了什麼,唇角彎起,周身有點點熱浪湧起,同海域的萬裡冰封形成鮮明對比,讓時溪也暖洋洋的,時溪忍不住眯了眯眼
君陌道“是”
時溪卻笑了,“你這針線活是真不怎麼樣啊,歪歪扭扭的,帥氣的小火鳳都要變成小雞仔了。”
說著又像君陌展示自己的衣袖,得意洋洋道“看,是不是栩栩如生,把我的身姿刻畫得十成十?改天得空,我也給你秀一個小火鳳,我這手藝,定繡出你獨一份的風姿”
隻見時溪的袖口上繡著一條通體冰藍的龍,如同紅寶石的眼睛凝視著遠方,五爪張開,威風凜凜,在雲層中翻騰,似要除儘天下妖邪。
“好謝謝”,
君陌一應好,一直沉默的血屠卻嗡嗡兩聲,時溪以為他也想要,抬手摸了摸劍柄,道“也給你的小劍鞘做個新衣服,既然是君陌的劍,那就刻一個小火鳳吧,”
血屠又是嗡嗡幾聲,甚至還晃動了幾下,“血屠”君陌一聲,血屠乖乖安靜下來。
時溪道“你的劍倒是很可愛,如此性急。”
血屠都急得要口吐人言了,【我不急,我真的不急,我一點也不急,我真的不想劍鞘上也被刻一個小雞仔,劍柄上有一個就夠了,好歹彆人看不見。】
這一刻,血屠想要修出劍靈,化為人性的渴望達到了最大。
【哎,當年不好好修煉的鍋,終究要現在的自己來背,痛啊,真的痛啊。】
君陌道“你可愛”
時溪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根,轉移話題道“走吧,安陽城內香火不斷,卻實在祈求神靈降魔,想必事情不小,你我需儘快前往!”
【太生硬了,真的太生硬了】
但君陌依然道道好
人界,東荒安陽城內
烏雲黑壓壓堆積在上空,霹靂閃電,轟隆作響,像是要將天空劈開一道口子。
一間茶館的遠處搖搖走來兩人,隻看身姿便知不凡,
店家對身旁的小二道“又有過客遠道而來,好生招呼著”
“是”
那邊時溪看著君陌提在手裡的魚簍,不可思議道“這是你的法器?”
“其中之一”
“你愛釣魚?”
君陌卻道“你愛吃魚”
“你怎麼知道?”
君陌一笑“算出來的”
“好演算法”
店小二心道【掌櫃的,你告訴我,一個拿著魚簍的男人,一個帶著鬥笠的女人,一看就是普通漁民,你告訴我,他們能貴在哪了?】
君陌拉著時溪的衣袖道“快走兩步,雨要來了!”
語畢,兩人路過店小二進了店裡,嘩啦啦的雨將店小二澆了個透心涼。
店小二
“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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